天堂里没有痛苦

2014年4月20日,农历3月21日,上午5时22分,母亲永远的离开了我们,到了另一个世界,享阳51岁。

母亲在世时,一直受病痛折磨,尤其在后期,癌细胞吞噬了她的整个身体,她无法吃饭也无法喝水,到最后连说话和翻身的力气都没有。癌痛使她丧失了生活的能力,整个人一天天变瘦,到母亲走时,我抱着她如果抱着一个孩子,体重可能还不足40斤。

母亲临走前的一夜,我们姊妹四人一直守在她身边,母亲的意识有些模糊,到凌晨四点过后,情况变得很糟糕,母亲开始呼吸困难。直至5时22分,母亲停下了一生操劳的脚步,永远离开了我们。虽然早有思想准备,可是临到那一刻,痛苦是必然的,这是我人生中第一个送走的亲人,我的母亲,一个平凡却坚强的妇女。我们都抑制不住悲恸,扶在床前痛哭,还有两个姨妈也哭得几乎昏迷。母亲一共有姐妹三人,她自己排行最小,没想到却是母亲先走。父亲在床前,最终没能忍住眼泪,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,要忍受了自己妻子那么年轻却离开的局,这是何等凄凉的结局,我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。

母亲就这么走了,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在痛苦的挣扎中离去,其实,离开对于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。母亲自生病以来所遭受的痛苦折磨,一次又一次刷新我们忍受的极限。那种痛苦,常人没有经历过根本无法想像,病的人痛苦,看着的人心理几近崩溃。母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,最终也没能留下一句遗言,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,时间没有给她传说中的回光返照。这,可能是最大的遗憾了。我给母亲洗了最后一次脸,给母亲换上新衣。

天蒙蒙亮时,大姐夫家父母亲人已经全部出来了,帮忙料理事情,我们不懂这边的规矩,全靠姐夫家的老人。8点半的时候,殡仪馆的车就到门口了。因为母亲的病情反复已久,早就做好了相应的准备,我甚至连死亡证明都已经提前开好了,殡仪馆的事情也是早就接洽过,所以车来得很早。我抱着母亲上了灵车,同行的是有大姐、二姐、小妹和二姐夫,还有二姨妈,大姐夫开他自己的车载着他外婆、他母亲和他哥在后面跟着,灵车的终点是火葬场。一路人,几个人在后面哭得很伤心,我在前面抱着盒子流泪,姐夫家的亲戚已经给我们准备了骨灰盒,一个黑色的檀香木盒子,质地很好,很重。火葬场并不远,十分钟左右就到了,到目的地的时候,大姐她们几乎都哭昏迷了,下不了车,抱下车后手蜷缩了,无法伸展。我让姐夫他们招呼,我自己去办火化手续。最后,我们跪在门口,看着母亲的遗体缓缓进入火炉,这是最后一次看的母亲形象,一个小时后,母亲已化为一堆白骨。

老家没有火葬的风俗,一直都是沿用土葬,只有那些因为不好的原因离世的人才会用火葬,母亲虽然年经不大,但外孙都已经六岁了,在老家那边是万万不可能火葬的。父亲心里也无法接受这种现实,所以他没有来火葬场,他怕自己也受不了这种看着亲人遗体火化的痛苦。其实,我自己也接受不了,只是这样的现实我无法改变。

带着骨灰盒回到家的时候,灵堂已经搭设好了,办公室来帮忙的同事也陆续赶到。根据这边的规矩,出殡应该在22日,但父亲瞧了日子,说要在23日出殡,他在老家都是给人看日子的,我们就听他的把出殡的日子定在了23日。

接下来的几天,同事、朋友、亲戚、邻居陆续前来吊唁,我们几个孝子孝女孝婿答礼,晚上守灵堂。那时候我发现,姊妹四人就我一人没有结婚,的确是一件大事,碑上没有孝媳的名字,答礼时只能我一个人。其实,春节后母亲病重时,我就知道母亲大限之期可能不远,我也想过是否找一个人赶在母亲离去前把婚结了,一则可以用迷信的说法充充喜,二则也可以让母亲活着时看见所有儿女都已成家,也让她走得没有遗憾。这个想法,最终被XL否决,她无法接受在分手后才这么长时间就找另一个女人结婚的现实,也无法接受让我开始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。而我,其实心理也不想冒险,就这么结婚是对自己也是对别人的不负责任,于是,这件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。

母亲的墓地选在苍山上,也是花了不少力气才弄到的,老家还很不能接受公墓的理念,而公墓只有二十年的产权的确也不太好。出殡那天,来的人很多,超出预算近十桌的人,有我这边的人,也有大姐和姐夫那边的人,二姐家在南涧,隔得远,来的人不多。上山,安葬,一切都很顺利。

母亲一生操劳,到儿女都已经长大,有小成的时候,自己却离世,几乎没享过什么福。我想着在葬礼上依这边的风俗,尽量厚葬一些,能做的都做,用父亲和姨妈的话说,这在老家那边是最高规格的葬礼了。母亲已走,当儿女能做的也就仅此而已了。

昨天头七,请人都母亲颂经,希望她在天堂过得安好,希望在天堂里没有病痛的折磨。

天堂里没有痛苦

母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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